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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此刻就剩下这惟一府宅,其它各处的房子,包括土地之类全交了上去。
甚至多年来积攒的金银钱财也都上交了,不过以他致仕前的品级来算,如今每年也有一大笔退休俸禄可领,倒不至挨饿。
何况虽然宅子、金银、土地交了上去,一些珍惜玩物、家具摆设却都留下,这些也是值不少钱的,这些东西他不是不想交,只要能保住性命,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他也愿意。
只是户部那边根本不收这些,和他说旁的献给朝廷可以接受登记,玩物摆设那些东西只有抄家才会拿取,他们没办法运走,也不好登录下来呈给陛下观看。
所以这些便都留下了,但童贯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赵柽要怎么惩处于他。
他犯错之大,功劳难抵,燕地一场大败仗,前面几十年的军功全部抹杀殆尽,还不足够。
而花钱买燕云,虽然最后是道君皇帝决定,可这个奏折是他上报的,具体操作也是他实施的,所以罪过也得他来担着。
而始作俑者,最开始出这个主意的蔡攸早便在太学生请命杀贼的时候就死了,坟头草都不知多高。
蔡攸出主意不假,可谁让他从中谋划细节,拍板上奏?所以他不冤枉。
而至于这些年的贪墨,与上面大事相比,反而不足说了。
他知道哪怕天下人都要他死,但赵柽不想杀他,那他就一定死不了。
赵柽不是道君皇帝,而是马上君主,亲自率军打四方八夷,说话要比道君皇帝更有力,更叫人信服。
现在只希望赵柽能念在他多年为国征战,开陇右,拒西夏,国内平叛十数次的功劳,还有之前曾支持对方入朝掌军,颇有往来情分之上,能够饶他一命不死。
一个多时辰后,赵柽从辟邪巷童贯宅子出来,童贯跪在宅子门前伏身不起,老泪纵横……
天气愈发寒冷下来,东京迎来了第二雪,赵柽已经派人去西宁州接张贞娘等人,何栗也开始在艮岳之内建设皇家学塾。
艮岳之前唤做万岁山,艮岳是后改的名字,虽然无论之前的山字,还是如今的岳,似乎都显示里面有奇峰矗立,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大山,就是一座皇家园林宫苑。
这里许多地方叠石为景,园内植奇花木,都稀罕少见。
这些石木花草,是道君皇帝多年搜得,可以说几乎都为当年江南应奉局的供奉之物,江南方腊事,多由此起。
里面又豢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应有尽有,极尽奢华,号称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
皇家学塾就建在这艮岳内最大的一块石旁,这石便是道君皇帝曾取名为昭功敷庆神运石,又封盘固侯的那块巨石。
不过此刻赵柽已经将这封号剥夺,又在上面浓墨重笔,大字提了一首诗,以为警醒。
诗曰:
万岁山来穷九州,
汴堤犹有行人愁。
中原自古多亡国,
差点亡宋是石头。
冬天并非不能建设院子塾堂,这个时候的房屋多为木材楔制,可以先在室内打造加工,等开春了再一起去外面组装。
至于须用砖头瓦片处,就先烧造好了,运过来摆着就是。
而且东京的冬季也不像北方那么苦寒,一些简单工程事情还是可以做的,不少人丈量规划,描绘图纸,在外面做些小活。
这学塾自然有院,院子不大不小,工部那边得到赵柽的旨意,把些能工巧匠派给何栗,人手不缺,何栗每天跑来一趟观看,以做心中有数。
转眼又是几场大雪过去,时间进入腊月,前往西宁州接人的队伍终于返回东京。
张贞娘、祝秀娘、萧敏、秦元奴、赵福金,还有小赵熹、小赵诣、小赵悦一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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