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皇冠-《斗爱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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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寂静。
……
将餐盘放到时音卧室门口,芝爱轻轻敲门:“姐,早餐给你放好了,你出来吃一下。”
没有动静。
芝爱照常准备走,只是出一步后,还是原地转回来,看那冷冰冰的门板:“姐,你让我看一眼你。”
……
“我想你了。”
……
她抿唇,继续说:“这个家的人,开始行动了,你知道吗,她们的把戏跟我们初中时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幼稚,我不理她们。”
……
“我希望妈好,你也好,”芝爱将额头抵到门板上,闭眼,“这两年,我过得就像没有姐姐一样。”
……
“你快振作起来。”
……
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一点,门内仍旧没有声音,芝爱轻轻叹气,正转身,看见已经候在楼梯口的北颀。
慕羌还在,所以北颀见她时比平时胆大一些,抱着手臂靠在扶手上,专等她过来后将她给拦住,芝爱目视前方,话也不说,北颀就问:“你最近没有丢东西吗?”
“没有。”
“怎么就你没有丢东西呢?”
“我比你们多长点心眼,很奇怪吗。”
“心眼不会是用错了地方吧,”北颀凑到她面前,不客气地讲,“这个家最缺钱的人是谁?不就是你们母女三个。”
芝爱与北颀对看,再看楼下,辛莉芬与辛亚蕙母女早就是置身事外的状态,她浅吸口气:“不管是手表还是玉镯还是你的3克拉项链,我都没有看见过,但是。”
她继续说:“丢了活该。”
北颀火霎地就起来:“爸!你看她!”
慕羌的不作声就是纵容北颀了,芝爱转身回房间,北颀噔噔噔直跟在后:“慕芝爱!你别走!你要让我搜身搜房间!”
吵。
房间窗帘全拉,时音睡着,房间外的争执声不绝于耳。
慢慢地睁眼,撑起身体从床头坐起,时音捋起垂在前额的长刘海,然后麻木地看着昏暗的前方。
稍打开一点窗帘,就被外面的光刺到眼,她用手挡住,白光漏过指缝,霎那好像雪光耀人。
“慕芝爱别走,你不心虚就别走!让我搜!”
房间外那尖利一直传到这里来。
……
咔。
门打开,芝爱恰好在那刻从时音房前走过,时音出门,与气势汹汹的北颀迎面相对,北颀没料到突然出现的她,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忽地被她绊了脚。
北颀嗵一声仰面摔地上,楼下辛亚蕙与辛莉芬条件反射性起身看,芝爱也回头,时音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将还在吃痛的北颀翻过身,手伸进她衣袋,摸出一根3克拉钻石的项链。
接着将项链从二楼丢下,辛莉芬与辛亚蕙后退以防被砸,母女对看一眼,时音在二楼俯视她们,慢慢地讲:“东西值钱就别瞎放,好好往自己身边找找。”
“下来吃早饭。”慕羌说,时音像是没听见一样,她颓靡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又颓靡退出,摇摇晃晃地回房。
这时候芝爱的手机响。
时音正要关门,芝爱边听电话边快速将门板挡住不让关,时音看着她,。
“姐!”芝爱嗓音内有颤音,“妈……”
***
慕母心脏病发了。
时音与芝爱以最快速度赶到医院,慕羌难得有良心也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那母女俩。
现在人正在手术室准备抢救,fancy说引发慕母情绪激动的是一份文件,时音从病床床头找到那份文件,打开看一眼后直接出门,猛将这份《离婚协议书》丢慕羌身上:“你明知道她现在身体很差不能受刺激!”
一身黑装戴墨镜的辛莉芬试图开口,时音一句过去:“闭嘴!”
辛莉芬保持微笑,那是一种虽被呵斥却维持了风度与优雅的胜者自信,时音揪慕羌的衣领:“你在杀她!”
慕羌身子很稳,动也不动,任由她揪衣领,低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
“看你,看你这发抖的手,连抓我的衣领都抓不稳。”
手确实一直在抖,力道只能使三成,时音下唇轻微地颤起来,慕羌凑到她耳边:“现在的你,就是随便一个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我花钱养你养你妈,有什么用?”
辛亚蕙在旁文静地看着,慕羌的视线转向她。逼时音:“你再看看她。”
时音看到的是全身上下都光鲜亮丽的真正少女,慕羌无情地说:“如果你是我,你会养她,还是养一条丧家犬?”
唰一记放开手,时音冷冷地瞪着他,护士这时请家属来支付手术费,慕羌不动。
医院消毒水味儿是这样刺鼻,头都痛,她扶着墙跟护士走,慕羌又说一句:“喝酒方面的开销我还是愿意帮你支付,你只要想喝,尽管跟我说,毕竟这酒帮了我不小的忙。”
芝爱看够了,冷脸进病房,时音最后一次回头看他。
“还记得两年前有人留给你的三家上市公司股份吗?”他说,“你已经把它们都转让给我了,名字是你亲笔签的。”
……
“在你喝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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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所以能这么干脆果断地与慕母离婚,是把该挖的全都挖光挖透了才敢大刀阔斧赶人的,辛莉芬辛亚蕙慕羌三人现在才是完美的一家,完美得如同几年前慕母与他的组合一样!
时音点着头后退,颤栗的手紧紧攥住衣摆。
手术费用卡内的最后一点积蓄支付,慕西尉从fancy那儿听说病情后也援助了一点,他人在大学不能赶来,也不知道这个家正在改朝换代,或许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做什么。
慕母的手术开始,时音落魄出医院,这会儿正是雷阵雨前的阴霾天气,她人都枯了,摇摇欲坠在大风中,一路走得眼神空洞。
最后回神过来时停在一家时装店橱窗前,她看着橱窗内华贵的晚礼服,慢慢地慢慢地,再看着橱窗玻璃面儿上自己的样子。
没错,这是她现在的模样,发长久不修搭着肩,身形瘦弱不堪,肌肤与眼神都黯淡,这就是她现在这幅摸样。
慕羌说得没错,慕西尉说得没错,芝爱说得没错,慕母说得没错。
……
时音越看,风越大,遮眼的刘海被风拂开,终于露出她额头,干涸的嘴唇渐渐抿起,豆大的雨伴一记响雷落到她肩上。
视线后来从自己身上转移,放到同样被玻璃面儿反射出的对面店门的影子,从一开始的模糊到后来的清晰,她的双眼一秒一秒地回神。
她来过这个地方。
她首先从玻璃面上看到对面的滑雪俱乐部,然后看到俱乐部门口的宴会告示牌,上面的内容她在几天前就一清二楚,她回头,再好好看这豪华的滑雪俱乐部的品牌标志。
脑袋里画面迅速交叠闪过,她想起严禹森曾进出这里,她也想起这两年日夜折磨她的录像带影像,席闻乐滑雪时身上所穿服装的标志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标志。
就是这个俱乐部。
从慢慢走,到慢慢停,她站在滑雪俱乐部的阶前,芝爱终于找到她,从十米之外喊她时,她缓慢侧头,那刻的长发于风雨中扬起,所有听过的话都冲荡进耳内。
……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看你,看你这发抖的手,连抓我的衣领都抓不稳。
——现在的你,就是随便一个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我花钱养你养你妈,何用?”
……
——你觉得这样的你他会要吗?!
——你不自重没人爱你!
……
——这两年,我过得就像没有姐姐一样。
——你快振作起来。
……
——你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
芝爱停住,强风逆雨中,她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姐姐,与几个小时之前判若两人,仿佛那些颓废与自卑都已经受够,现在这个姐姐比两年前还要惊艳,那身形像一只涅槃重生的燕尾蝶,被雨淋得湿透也浑然不觉,眼睛里隐隐透着力量,欲恨交织。
“姐。”
时音没有回应,看回竖立着的公告牌,任由雨淋,看好久,她慢慢说:“这世上,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最大权利的人只有一个。”
芝爱不说话,时音在雨中沉默许久,终于抬眼,说三个字。
“去总校。”
蒙尘珍珠终有会发光的一天,长久的潜伏是为了更强大的反击,那些在她低谷期肆意践踏的人。
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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