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现世安稳-《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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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子顿觉没面子,封君扬却是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将小宝接了过来,抱着这个小小的身子,几欲落泪。旁边顺平那里已是在用袖子拭眼角,感叹道:“果然是父女天性,小郡主第一次见王爷,就这般亲。”
朝阳子顿觉心里酸溜溜的,没好气地翻了顺平一眼,又虚点着小宝的额头,训道:“小没良心的,道爷算是白疼你了。”
小宝还当他在哄自己玩,咯咯笑了起来,朝阳子一张黑脸再绷不住,也跟着笑开了花。封君扬对朝阳子十分感激,恳切说道:“道长之恩,阿策永生不忘。”
朝阳子老脸一红,忙摆了摆手:“是我老道要谢辰年那丫头,别的就莫要多说了。”他停了一停,又道,“小宝跟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了。只有一事,还要你帮忙。”
封君扬道:“道长尽管吩咐。”
朝阳子袖着手,低头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帮我找一找静宇轩的下落,不管怎样,她都是辰年的师父,是生是死,也要得个准信才好。”
“好。”封君扬应道,“我会安排。”
芸生也得了信,特意过来看小宝,小宝最喜漂亮男女,见了芸生也是喜欢,与她玩了好一会儿,才累极了睡去。自贺泽病后,芸生就一直亲力亲为地照顾他,熬到现在也憔悴了许多,封君扬对她虽无男女之情,却有自幼的情分,不觉也有些心疼,问她道:“以后可有何打算?”
芸生轻声答道:“等十二哥身子好了,我就去云西陪母亲。”
封夫人自从泰兴逃出后就一直留在云西,听闻身子也不太好,有芸生回去陪她,倒是不错。封君扬听了缓缓点头,道:“也好。”
芸生抬眼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表哥呢?可是要在泰兴等谢姐姐回来?”
封君扬应道:“是。”
“她什么时候回来?”芸生又问。
封君扬笑了一笑:“不知道,不过有我和小宝在这里,她早晚要回来。”
冬去春来,忽而夏至,眨眼间,便就又到了金秋。
这一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三月里,薛盛显派人送来降表,表示愿意献出冀、鲁之地。四月,杨熠与邱三一同赶赴冀州,接管了冀州城。至此,荆、益、豫、宿、襄、雍、青、冀、鲁等九州俱落在封君扬掌控之中,被军镇割据了上百年的江北,终于重又合为一处。
八月,封太后联合禁军统领肖得侯发动宫廷政变,欲要诛杀摄政王齐襄,不想却事先走漏了消息。齐襄领京都卫戍军闯入宫城,当场斩杀了肖得侯,又以封太后身体欠安为由,将其移到翠山行宫养病,变相地囚禁了起来。宫中只余年幼无知的小皇帝,连性命都攥在齐襄手中,更别说朝政了。
江北、江南隔江对峙之势自此形成。
十月,经过近一年的寻找,朝阳子终于在云西寻到了已经走火入魔的静宇轩,费尽浑身解数,也只勉强救回了她一条性命。
十一月,灵雀与方勋成婚,在聚义寨大宴宾客,道贺者有数千之众,热闹至极。
十二月,年近四十的邱三中年得子,一时喜得无法自持,竟在给封君扬的密报中啰嗦了大半篇的育儿心得。
世事纷扰,悲欢离合,而这一切都好似与封君扬无关。
樊景云从漠北送回许多消息,时好时坏。最初拓跋垚大军被叛军压制,一直处于劣势,直到大将丘穆陵越带军夺回王庭,辰年王女遗孤的身份得到鲜氏几大氏族承认,形势才渐渐逆转过来。
到次年春天的时候,步六孤部的新任族长步六孤骁突然迎娶了纥古氏之女,纥古部的倒戈给了叛军最沉重的一击,一个月后,鲜氏的内乱终于平息下来。
可封君扬还不及欢喜,便就又收到了拓跋垚要立王女遗孤为后的消息。
封君扬瞧了那密报,独自默坐良久,直到小宝从外面跑了进来,叫他出去替她捉蝴蝶,这才强自打起精神,笑着抱着小宝出了屋门。小宝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偏封君扬又极宠她,掌中宝心头肉一般,半点不肯委屈她,直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父女两个在花园里玩了许久,小宝蝴蝶没抓到,却是折了好几朵刚开的花,不仅给自己头上戴满了,还往封君扬发上插了一朵,惹得侍女想笑却又不敢,憋得脸都涨紫了。小宝性子不定,很快就对摘花没了兴趣,却被树丛后那婉转悦耳的鸟鸣声吸引了过去,指着那处叫道:“爹爹,爹爹,快帮小宝去捉鸟。”
封君扬无奈,只得叫侍女看好了小宝,自己跃到那树丛后去寻鸟雀,不想刚一落地膝窝忽地一麻,整个人竟就往地上栽了过去,一道俏影从树丛中跃出,向他扑来,不等他发声,便将他压到了身下。
外头那侍女是封君扬专门挑出来照顾小宝的,也有武功在身,听得树丛后动静不对,正要过去查看,却听得封君扬高声叫道:“不用过来。”
侍女步子顿时停下,疑惑地问道:“王爷?”
片刻后,里面才又传来封君扬的声音,似是在隐隐压抑着情绪,又有些慌乱:“立刻带着小郡主回房,任何人不得过来打扰本王。”
小宝那里见父亲久不出来,就要过去看,那侍女忙一把抓住了,略一思量,也不顾小宝的挣扎,只抱了她疾步往园子外走。
树丛后的封君扬却不知侍女心中另有打算,还当她是听话走了,腰肢用力一翻,顿时将怀里的女子反压到了身下,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又低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这才重重地往她唇上吻了下去。
辰年一边躲闪着,一边哧哧地笑,低声道:“快些起来,一会儿就要被人捉奸了!”
“谁敢?”封君扬怎肯放过她,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口中冷哼一声道,“你终舍得回来了?不是要做拓跋垚的王后了吗?”
这话说得辰年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王后?”
封君扬也微怔,眯眼看向辰年,瞧她确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又估算了一下那消息传出的时间,心中顿时明了,定是辰年已经离开了王庭,拓跋垚才故意放出了这个消息,为的就是气他。他不由得冷声道:“好一个拓跋垚,竟然给我玩了这么一手!”
辰年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君扬却没心思在这个时候与她说这事,只又低下头去啄她的唇。辰年忙侧头避过,嗔道:“别闹,义父还在府后的巷子里等着,说要看一看小宝呢。”
封君扬微微一怔:“他也回来了?”
辰年应道:“义父要去江南,想看一眼小宝再走。只他不想再进这城守府,所以我得把小宝带出去。”
封君扬沉默不语,只伸出手温柔地抚着辰年的眉眼。
辰年想了一想,又解释道:“游历江南是我母亲生前的愿望,义父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
封君扬忽地用手指压住了辰年的唇瓣,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早已选好了地址,另建一个江北大都督府,眼下已是快要竣工。待那里建好,咱们就拆了这里,叫这世上再无泰兴城守府。”
他又弯唇浅笑,低下头轻吻她的面庞,低声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里。”
她的母亲死在这里,她的义父在这里屠了她生父一族,泰兴城守府于辰年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他知道,即便她从不肯说,他也都知道。
辰年怔怔看他半晌,不禁低声唤他的名字:“阿策。”
“嗯。”封君扬轻轻地应声,微笑着看她。
“阿策。”辰年又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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