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寿与天齐,予你新生5-《春闺易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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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王司史的意思,将浮婼带过来走个过场,便可以将人给放了。
偏偏威远将军府那位管家不依不饶,将浮婼昨日如何带着一帮子人强行入府,又是如何让自己的两名武婢对他家将军大打出手,还有浮婼与他家将军又是如何谈妥后入了书房叙话,说得头头是道。至于他家将军又是如何在浮婼走后失魂落魄犹如被下了咒,更是在管家口中被描绘得犹如亲见。
至此,他家将军翌日被发现死于书房,还不至于让浮婼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可偏偏那管家又言之凿凿,说他约莫是在戌时瞧见浮婼竟是去而复返踏雪而来,主动引着将军入了书房。此事,还有放她入府的门房及他家将军的两名亲卫为证。
夜黑雪重,孤男寡女,便事关风月,有辱斯文了。
亲卫得了令,撤离了书房,不知书房重地是否真的有不可描述之事发生。
直到今儿个天明,管家前去书房才发现他家将军死了,而浮婼,则早已偷偷潜返。
“她虽是穿着狐毛斗篷用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假作沙哑,但我向来便是认人的一把好手,绝不会认错!我家将军若非见到的是她,又怎可能任她施为?”管家语声坚定,誓要为自己的主子讨回公道。
为了验证那管家的认人本事,王司史当堂便给他指了一名番役,随后将人混入了八名身材体型相似的百姓中,所有人皆用兜帽遮挡了大半张脸。而他,就这么将人给认了出来。随后,王司史找了几名身材体型甚至连样貌皆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令其指出其中一人,那管家再次在兜帽堆中将人精准地认了出来。
自此,那管家指证浮婼的话,可信度愈发大了几分。而浮婼毒杀威远将军刘罡正的嫌疑,也增大了。
即便浮婼有武婢及护卫作证她离开将军府后径自回了宅子不曾出门,可那些是她的人,证词不予采信。
王司史即便觉得事情存疑,可明晃晃的人证在那儿摆着呢,他只得下令将浮婼暂且收押。心想着进宫一趟亲自向君王禀明此事。毕竟此事一来涉及了威远将军,查办大案要案皆属刑司局之责,需向君上报备。二来君上对这位浮娘子似有所不同。
被番役带走前,浮婼经过那管家。女子娉婷,面容无波无澜,却是蓦地出声:“你这项认人的本事,一观其颜,二辨其声,三观行止。想来会被刘将军委以重任,也有这份本事的功劳。但你是否想过,若是有人故意利用了你这本事让你做了伪证呢?你家将军之死的真相,是否会因你而被永远掩埋?”
女声柔软,却掷地有声。
管家身子一颤,握紧了拢在袖中的手。
他那沧桑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我只知道,我绝无可能会认错。”
*
恰在此时,仵作与六名番役前来复命了。
“大人,刘将军的尸身已验看完毕。这是尸格。”
接到报案之后,王司史一方面命番役随着将军府管家去“拿”人,另一方面则亲自带了仵作和番役前往威远将军府。只不过两个姨娘在一旁惊惧地哭哭啼啼,他呵斥她们离去,随后只匆匆看了一眼尸身就交给了仵作处理。
书房内一片凌乱狼藉,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他带着人重点勘验书房及威远将军府四周行迹,以及对府中下人的盘问。这之后匆匆赶回刑司局来过问此案,只留了仵作在那边负责验尸,六名番役负责继续查找线索。
然而,此刻翻看尸格,他却震惊不已。
“刘将军他被废了一条腿?”
仵作忙禀:“小的已经勘验仔细,刘将军的左腿是临死前所伤,被挑断了筋脉,并未来得及处置伤势便服用了毒药身亡。”
王司史想的是刘罡正的死法不合常理。若是毒杀,又何必在死前还要废了人家的腿?既然废了人家的腿,那为何不索性直接一刀将人给了结了?
浮婼却是听得分明,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便是周钦衍所说的断了他一条腿。
很显然,刘罡正是在周钦衍派去的死士离开后被毒杀。
只不过……
按照常理,被废了一条腿,应是第一时间处置伤口。死士离开后,刘罡正要做的,是迅速止血,随后传唤人诊治。可他似乎压根没来得及便已经毒发身亡。
是在死士到来之前便被下了毒,死士离开后不久就身亡,才未来得及处置伤处吗?
如此一来,昨夜出现在将军府的女子,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她许是趁机给刘罡正下了毒药。死士恰巧在她离去后出现,与刘罡正缠斗在一处,断了他一条腿。而彼时刘罡正撤去了书房外的亲卫以及护卫,也便轻易便让死士们得了手。待死士离去,刘罡正毒发身亡,临死前书房外空无一人,无人可以求救。
只是……
她给出去的寿数还未终结,刘罡正不可能提前死亡,除非是君王之故,可以撼动她给出的寿数,如同崔芷汐。亦或者,如同汪夫人,被夺寿。
若说是那女子从中作梗毒害了刘罡正,绝无可能发生。
莫非是周钦衍听了她的话之后气不过,夜里趁着她熟睡又命死士去了一趟将军府?
不,他行事自有分寸,若真要杀他,自可以揪出禁军中那个效命于刘罡正的人,治刘罡正一个叛君之罪,明正典刑。
“大人,这是书房桌案上搁着的药瓶,已找了数名大夫辨认,是冬日忌。此毒无药可解,中毒者一两息内便会当场毙命,症状与刘将军的死状相符。”一名番役呈上一个药瓶。
彼时王司史带着人入书房搜查时便注意到那瓶子了。下毒之人逃之夭夭,竟还将赃物如此正大光明地搁在人眼皮子底下。
王司史说道:“暂且将此瓶记录在册,封存,以备随时调用。”
那管家在旁却是听得一张憋红的脸愈发激动了几分,指着浮婼道:“你好狠的心!竟丝毫未给我家将军留任何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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