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中之剑与山道之剑-《此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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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陆小三却是突然跳了起来说道。

    南岛古怪的看着陆小三,说道:“什么好耶?”

    陆小三笑着说道:“意思就是以后当别人问起,那个站得好高好高的人是谁的时候,我便可以拍着胸口自豪地说道——那是我师叔!”

    南岛轻声笑着,没有说什么。

    “当然......”

    小少年踩着雪又重新回到了崖边,脑袋两旁的大狗耳朵上下跳动着,看起来又蠢又可爱。

    陆小三站在崖边艰难地拔出了身后的不闻钟,向着漫天风雪里斜指天穹。

    “我,陆小三,也是要成为人间很高很高的剑修的人!”

    小少年很是大声地叫着。

    而后向前一步,踏出了断崖,消失在了人间。

    南岛撑着伞站在那里轻声笑着,本来打算回去,晚点再来接陆小三,只是却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也向着天上镇走去。

    陆小三在经历了最初的痛苦之后,现在倒很是坚定,提着剑就穿过了那些云雾山崖,在春光里边跑边脱着身上的冬衣,然后顺手抱起了一只在花海里玩累了正打算休息一会的小土狗,一路便向着剑湖之下跳了下去。

    “扑通~”

    “汪汪汪!”

    草为萤便在湖边喝酒,也不知道陆小三是不是故意的,跳入大湖的时候,特意选的草为萤身旁,给这老小子溅了一身的水。

    只不过那些所谓的湖水,也不过都是剑意而已,草为萤也没有在意,山风一吹,便化作剑意之鱼重新跃入湖中。

    南岛撑着伞走到了草为萤身旁坐下,看着面前的那口大湖,问道:“他背了多少了?”

    草为萤懒懒散散地倚着身后桃树,仰头喝着酒,而后说道:“不知道,总之还有很多。”

    南岛倒有些佩服陆小三的毅力了。

    “前不久,陈鹤来过。”草为萤却是突然说道。

    南岛转过头,看着草为萤许久,说道:“他来做什么?”

    草为萤微笑着说道:“像你一样闲逛。”

    南岛轻声笑着,说道:“谁叫你的天上镇太舒服了,外面都人间大雪了,你这里还是这般模样,谁见了都想要进来快活一下。”

    草为萤很是自得地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今年南方....岭南的雪很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南岛看着草为萤问道。

    草为萤轻声笑着,说道:“能有什么问题,大概有人被热成傻子了,想看看雪啊。”

    “?”

    南岛一脸懵逼。

    草为萤却是拿起手里的酒葫芦翻转了过来,在一阵酒水晃荡里,敲着南岛的伞沿,不少堆积在伞上的厚雪被敲了下来。

    “你顶了这么厚的雪,都没注意到吗?”

    “伞太重了,没注意到。”

    南岛如实说道。

    这柄伞确实很重,所谓的轻巧,也只是相对于世人握住它的重量而言。

    “你要不要试试?”

    草为萤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了。”

    南岛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倒也没有真的想看看草为萤能不能拿起这柄伞。

    二人在湖边坐了许久,南岛似乎有些犹豫,看着一旁喝酒的青裳少年,有些欲言又止。

    草为萤斜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想问什么?”

    南岛沉默了少许,将身后的两柄剑一齐取了下来,横在膝头。

    “假如我有这样一柄心中之剑,闲走人间八万里......”南岛轻声说道,“这样的剑会存在吗?”

    草为萤轻声笑着说道:“不说心中之剑,便是心头之风,都可以吹到人间八万里,有什么奇怪的?”

    南岛皱眉看着草为萤,说道:“如何走?”

    草为萤微微笑着,说道:“在心里走。”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你已经走完了?”

    草为萤轻笑着说道:“是它已经走完了。”

    “它在哪里?”

    “它在心里啊!”

    草为萤依旧微微笑着,语气却是很是感叹地说着——它在心里啊!

    南岛低头看着膝头的两柄剑,也许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草为萤什么意思,想了很久,缓缓说道:“我膝头有两柄剑,一柄叫桃花,一柄叫鹦鹉洲,它们是用铁打造的,是用剑意磨的。它们可以在我身前三尺,也可以离身而去数里。出剑的时候,它们是热的,带着剑意的时候,它们是冷的。一柄是青黑色的厚重的,一柄是流光一般的修长的。”

    南岛轻声说道:“这是手中之剑,是可以被描述的东西,而心中之剑,我却是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它。不能描述的东西,便不可驱使,这样的剑,它又有什么用?”

    ——草为萤看了南岛许久,而后笑着站了起来,沿着湖边踩着一地桃花随意的走着。走了一阵,又回过头来,看着南岛,像是要说什么东西一般。

    草为萤当然没有站起来,他只是笑眯眯地坐在大湖边,喝了一口酒,说了这样一段话。

    南岛怔怔地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身旁的那个青裳少年。

    “我走了吗?我要与你说什么呢?”

    草为萤笑眯眯地看着南岛问道。

    南岛沉默地坐着,他想说草为萤没有走,只是安静地坐在树下,喝了口酒。

    但草为萤也确实走了,还留了一个疑问在南岛脑海里——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南岛紧紧地攥住了膝头的双剑,似乎有千万种念头涌入脑海,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唇齿笨拙,言语喑哑,如同初生幼儿一般,所见人间壮阔,然而无可形容。

    在那一刹那,这个少年如同被大风吹袭,好似被大海淹没。

    然而一切穿过灵魂而去,万般皆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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