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陈神仙与陈真人-《此剑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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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便是一条大河,滔滔而去。

    张三愣了一愣,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山河观的道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那身黑色的道袍之上,却是有着许多道文浮现,在风雪中不断地扩散开来。

    而后化作了一整片高山河谷,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了进去。

    哪还有什么山月城中的某处巷子里的小院子。

    张三大概当不成活神仙了。

    陈青山睁开了眼,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着,而后抬手,将胸口的那一枝梅枝拔了出来。

    梅枝被拔出的瞬间,整片山河之中,风雪狂躁地吹着,张三不知所措地蹲在了大河边,看着遥远之处坐在风雪山顶的那个山河观道人。

    原来真的是陈神仙?

    张三目瞪口呆地看着。

    陈青山静静地看着手中那一枝来自关外某株白梅树上的带血的枝条。

    陈青山当然不是那么好杀的。

    更何况,他云竹生,本身便是在磨剑崖上,受了极为严重的剑伤。

    陈青山抬手将那一枝梅枝丢向了山下,而后看向蹲在大河边不知所措的张三,咳嗽了两声,说道:“听说你想让我叫你活神仙?”

    张三慌忙摆着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我哪敢啊。”

    陈青山唇角有些笑意,只是大概因为面色过于苍白,所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看。

    张三蹲在河边,抬头看着风雪山上的陈青山,想了想,说道:“陈神仙没事了?”

    陈青山咳嗽着轻声说道:“你被人在心口捅了一剑,会不会没事?”

    没事?

    有逝得很。

    张三在心里吐槽着,倒也不敢真的说出来,只是摇着头,说道:“我会死。”

    “是的。”陈青山轻声说道,“我也会。”

    “那......”

    张三犹疑地看着风雪之中的陈青山。

    “因为我是人间小圣人,是天下陈神仙。”陈青山轻声笑着说道。

    陈青山自然不是小圣人,也不是什么神仙,只是那一枝梅枝,穿过肋骨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插入那颗心脏中,而是捅进了一片山河。

    也便是张三所见到的,这片有些残破的山河。

    “但你确实可以做一个活神仙。”陈青山缓缓说道。

    张三愣了一愣,说道:“要我去叫大夫吗?”

    陈青山轻声笑道:“不用,你把买回来的酒拿过来就行。”

    张三在这片山河里四处张望着,终于看见了在不远处的那个木桶。

    而后顶着风雪跑过去,从桶里抱起了那坛酒,向着山上走去。

    张三没有问为什么,毕竟陈神仙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直爬了许久的山,张三才终于站到了陈青山身前,将那壶酒递给了他。

    陈青山却是没有接过来,只是轻声咳嗽着说道:“你把酒水向着这片山河撒下去,不要撒太多,半坛就行。”

    张三提着酒坛子,却是有些不明白。

    “这是要做什么?”

    “洗伤口。”陈青山平静地说道。

    “洗伤口?”

    张三看着陈青山心口,说道,“伤口不是在这里吗?”

    陈青山抬手指着这片山河说道:“伤口在这里。”

    张三顺着陈青山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后怔怔地站在那里。

    渺远山河风雪之中,有一线浩大粗糙的痕迹,如同被撕裂了一般,横亘在天地之间,有着许多血红色的暮色在那些被撕裂的边缘涌动着——也许确实是血。

    “这是我的本源山河。”陈青山平静地说道,“它受了伤,自然需要洗一洗。”

    张三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揭开了酒封,双手抱着坛子,向着天地山河中倾洒而去。

    那些酒水落入风雪之中,瞬间便被席卷而去,化作漫天道韵,扩散向整个人间。

    而后那一线被撕裂的痕迹之上,却是有着无数道文升起。

    张三还在懵懵懂懂间。

    身旁的陈青山便已经面色苍白地抬起了一只手,静静地看着那些山河里深藏的道文。

    “你在想什么呢,师弟?”

    张三转头看着这个山河观的道人,品着他话语中的那些意味,只觉得有无数寒意而来。

    但来的不是寒意,而是满目山河之影,环绕在陈青山身周,这个来自山河观的道人面色苍白,闷哼一声,然而眸光冰冷,一指点出。

    山河风雪浩荡,汇聚在那一指之间,瞬间落向了那些被梅枝撕裂的山河之处。

    张三试图看清那边的景象,然而人间山河错乱,风雪倒卷,万千金光自道文中涌现,张三什么也没有看清,只觉得双眼刺痛,于是抄起衣袖蒙住了眼睛。

    一直过了许久,风雪止息,张三才听见身旁道人声音虚弱地说道:“你可以睁开眼了。”

    张三放下了袖子,而后呆呆地站在了山头。

    风雪已然褪去。

    满目山河,春光如流,远山空灵,溪河清秀,远处悬挂着一道彩虹,大概便是那些被洒向天空的酒水。

    然而这样的画面只是维持了一刹那,眼前一切便再度变成了风雪之中的那个小院子。

    身旁的陈青山安静地坐在那里,心口不住地淌着血。

    张三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青山却是已经从他手里拿过了剩下的半坛酒,提到心口处,倾斜坛身便淋了下去。

    这自然也是在清洗伤口。

    一直到那些血色被冲洗而去,陈青山才将酒坛子送到唇边,一饮而尽,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了许久,而后才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张三说道:“掺水了。”

    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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