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了悟心中清楚对方必有后手,可自己源源不断的庞然内力冲击此时已如山岳封路惊涛断航,一旦杨暾剑气枯竭,再想近身搏杀,就唯有纯以筋骨肌肤强度生扛气息方有可能,而就算他真用出这种自损八百的玩命打法,自己那一身黑琉璃玉净体也不是纸糊的铠甲。一力降十会,这是他一贯走的路子,就算现如今堕入天魔道,了悟依然坚信自己这一身纯熟内力不会败在任何奇技淫巧之下—— “呃!好痛!” 瞬然发作的猛烈疼痛,像是专门针对了悟心中所想一般,先前只是偶作骚扰的左臂内的符力忽而爆发,沿着经络一路侵伐而上!与此同时,之前与他强横掌力分庭抗礼的剑气所传递来的震感也陡然一变,换作另一种气息冲射而出,与那掌力甫一相接,竟如同一道炙火欺烈坚冰一般,并未与了悟内力相抗衡,而是呈侵蚀融化之态势一路急焚而上,有如龙蛟过江般迅猛难当! 不等僧人有何反应,那气息已然噬尽掌力,明晃晃冲入他胸腹之间,犹如一剂猛毒下肚,了悟骤觉自丹田之内升腾起一阵刺骨寒意,好似被打入一道万年冰霜凝结的寒气一般,瞬间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三元七窍,冻得他连基本生机的气息运转都彷入泥潭般难以维持,俨然陷入一刹那病木将枯的濒死险境! “不好!这是……符力!走得好快,竟一瞬间就封冻了足厥阴肝与手太阴肺两经!不行,得赶快运守真气!” 就在了悟惶然收息内力温养经脉的同时,烟尘那头,王质夫手捻一张已然皱缩的银品符箓,单是掌心凝出的汗珠都将符纸泅湿大半,而他本人更是近乎脱力,全身上下汗浆暴涌,气喘如牛,显然耗费了大半的气力才送出了那道符力袭击。 像银品这种上品符箓,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感应联系,王质夫打出的这第二张用以断绝冻结人体生机的困仙符,甫一出手,便引得先前埋在了悟左臂的残余符力爆发,而此符符力也得以直中目标发挥效用。当然,有了先前那次交手的经验,二人不会天真到觉得这一张符箓便可以奠定胜局,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本来能瞬间封阻锁死人体全身生机的符力,打在了悟那奇异的护体功法上,只来得及封冻他的丹田与两条经络而已。因而在这之后的连击,才是此符的真正目的。 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杨暾的身形已然飘忽至了悟身前,只见得刃光一闪,鹿钟剑锋已然横斩向僧人胸膛!然而值此间不容发的当口,却不见了悟有多少慌张神色,虽说此刻被那道符力封冻了丹田与两条主经,可现今走火入魔的他,真气本就不必全走经脉运转,因而他那身黑琉璃玉净体仍然发挥着效力,而面对这先前数次都未能击破这层防御的剑芒,他自忖此次亦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 “嗡——嘭!!!” 忽然响震的一声剑鸣后紧随着另一声令人心悸的沉闷碰撞,只见就在鹿钟剑锋即将吻上僧人胸膛的刹那,杨暾陡转剑刃,改作整面剑身直愣愣向前拍去,原先吹毛断发的锋锐剑意此刻一转成为厚重无俦的开山一击,就这般硬生生冲撞在了悟身躯之上! 然而更令了悟惊异的是,明明杨暾这突如其来的招式转变本也不应该能突破自己这身护体功法的防护,然而就在那撞击猛拍在胸膛正中时,却不知为何有一股沛莫能御但又不可捉摸的奇妙劲力竟似是直接无视了黑琉璃玉净体吞噬气力的防护般,自那剑身处直直冲入了悟体内,竟瞬间撼动了他那游走于筋脉骨骼间的真气,而随之带来的后果便是—— “呃!噗——” 在那有如泥石奔流的冲击之下,了悟原本坚如天磐不动如山的身躯猛然一颤,难以自抑地向后连退数步才将将稳住身形,而眼见杨暾挥剑再临身前,了悟毫不犹豫抬掌击去,却不料先前王质夫那道符力尚未散尽,稍有牵动真气运转,胸口竟是瞬间涌上窒息逼仄之感,而只这一刹的迟滞,鹿钟剑便又携那浑凝钝重又绵长难破的无锋气势顷刻而至,再一击沉沉拍在了悟胸腹之上!而此后杨暾动作忽而变得更为迅疾难缠,此次拍击后的回手格防竟是只返退到手肘平齐处便再度挥涌剑势而上,并且之后的连续拍击的密度愈发紧凑,仿佛是鹿钟剑与了悟身躯间粘黏起一层不可见的丝网,牵引着每一次拍击在他体内涌起涛浪!不远处,忙着掐诀运气的王质夫瞥了一眼此间战况,不由得发出赞叹: “嗬,又见识到了……以道门圆通劲融合三世七法为根基,各门化劲纳劲暗劲等的法子门路为辅,行剑用的是峨眉趋避一剑,但是舍弃避意与锋芒,而是改劈为拍,用上东北柳家的埋劲震元剑意,粘黏连随,力透脏腑,运将起来有如大雪封远山、霜尘笼四野,看似钝滞迟柔无甚杀机,实则是大巧不工暗伏绝意、劲力牵化直伤生元的杀招——” “——霜雪拍起三七葬!” 随着杨暾这声低吼,最后一击沉若银泥的厚重剑拍实实落在了悟胸膛中央,“嘭”的一声闷响乍起,已然被之前的连击击退了数丈距离的了悟在这蕴藏深沉暗劲的杀招下终于支撑不住,一直勉力维持稳定的身形瞬间溃散,被这重击拍得整个人向后腾飞出去,径直摔落入那一池早已闭阖的荷花中央! 然而值此险境,了悟身上的那层黑琉璃玉净体的护身屏障却仍未退散,甚至即使脏腑筋脉遭受暗劲重创,可此时身堕天魔的他,真气硬是在肌肉骨骼间横冲直撞,竟生生留住了他一口生气!而反观对立执剑的杨暾,先前那十数道“雀影林喧飞怒泷”的浑然剑气再加上刚刚连击的这数次“霜雪拍起三七葬”的内劲功夫,此两大杀招底牌齐出,已然是用尽了他身上最后一分气力,无奈跌坐于地,虚汗直出,这明明本是一幅强横压制的大好局面,此时却陡转直下,俨然成了他自己的生死险地! “咳咳咳咳……大意了。真是没有想到,二位合力之下,竟真能险些杀了我。若非是这走火入魔的法门太过匪夷所思,无论是王施主你那道封经堵脉甚至冻结丹田的符箓,还是杨施主你那层层不绝、直透我这层护体功法震伤脏腑的神奇剑劲,都足以将我逼入万劫不复的险境。只可惜,此乃天命啊……二位气力已竭,可我虽身受重伤,却还留有余力,看来此局,最终还是我胜了半畴。” 了悟不紧不慢地从池水中站起身来,那身紧皱的袈裟被水迹泅透,却仍不见有半分舒张宽大之意。只见僧人缓缓抬起右掌,正欲遥递掌力前去轰杀最近的杨暾之时,忽听得旁处传来一声大喝: “秃驴!想动手,可没那么简单!” 王质夫立于池畔念起法咒,只一刹那,了悟猛觉体内各关窍脏器爆发剧痛,心下大觉不妙:先前那道封冻丹田经脉的符力尚未散尽,而此番被王质夫一道法咒重新挑起那些隐匿深处的符力再度开始侵伐身体,更要命的是,杨暾打入他体内的那些暗劲也没有驱逐干净,如若此二者相遇,就算现在在天魔经功法影响下他还能强撑,可符力一旦引燃暗劲,那便是对整副身躯上下机理产生伤损,到那时节别说不可能再操纵内息,自己性命亦是岌岌可危!如此险怖,逼得了悟不得不停下动作就地盘膝而坐调理内息,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