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另一旁,杨暾一剑挥出,霎时间一道磅礴剑气封闭四野,啸然奔涌而出,如煌煌大日虹雷齐生,又若柔夷理线绵里藏针,剑意行过之处隐有百鸟齐鸣,汇涌作一处江浪直直斩向李真尚且飘在半空未着力于地的身躯,正是那道“雀影林喧飞怒泷”的杀招!再观李真,苍老面容上浮现阴狠一笑,长剑陡然挑起,遥遥向北方天际递出一剑,隐约间忽有某颗远星闪烁,一点清光照映在剑身之上,他随即回臂一劈,骤然间,李真爆发的剑意犹如在四方砌起一围无形的牢墙,顿时断了后方杨暾剑气的输运,而那道杀招也在这股诡异难破的剑意下被生生撞得四散分裂,卷起层层风尘! 一挥之间便破了此击,但李真却并未放松警惕,再次举臂扬剑指南,剑尖挑处又见有星斗闪耀,而其刃上锋芒也陡然再添几分肃杀坚冷,他立刻回身点足,向着杨暾刚刚发动袭击的方位掠去,向趁这刹那的空挡压制对方,然而下一刻他眸光中突有黑影急速闪过,随即一个呼吸之间,便见一点寒芒乘雷已至胸前! 缘是杨暾见一击不中便迅速改换剑势,运转灰残叶拂步法,待烟尘一起便蓄势而动,故意留出时间卖个破绽引李真执剑来攻,而他也趁此机会瞬然暴起,奔雷一剑势不可挡,这紧接的“落木听雨晔无声”眼见便要洞穿李真前胸后背,令他即刻丧命在锋芒之下! 然而当鹿钟剑锋携威势如预料一般顺畅无阻地贯穿了李真的身躯时,久历江湖血腥的杨暾立刻从反馈而来的触感与几近于无的阻力发觉出端倪:这绝不是剑刃穿过人体肌肉纹理、五脏六腑时应有的感觉,反而像是长剑随虹,却只刺中一堆烟尘飞灰的怪感!杨暾眉头一皱,心下思量稍滚,便立刻明悟过来,微微惊道: “这是……灰身?” 似是要应这二字一般,那鹿钟剑芒贯穿的李真身躯,只一恍神,便自那处伤口起,如一尊被摔碎的陶像一般四裂开来化作碎块,之后再度破碎成一摊尘灰,而这不断湮灭消失的进程仿佛永无停止,那些飘零的颗粒一次次破裂四散,直到再也无法看到它们的存在,而李真的形体也彻底消失,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犹如在杨暾剑意所及的那一刻,他根本就不在此处,而是一直站在几丈开外的那点方寸,从未有过什么动作。而听到杨暾吐出的这个词语后,李真亦是稍稍睁眼挑眉,同样显出几分惊异: “……你竟然知道?” 此时杨暾已然散尽剑意去势,回刃身前,盯着对方冷冷说道: “李大人可别太妄自菲薄了,您毕竟是堂堂不良帅,与我杨家牵扯颇深,在下可是一直关注着您的行踪呢:多年前您刚刚继任此位便离京行走天下,虽说行踪隐秘并该换了名姓,但要探究起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江南西道、南诏、淮南道,您去的地方虽多,但唯在这三处停留时间最长,因而我特意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您当年是去学功夫的……” 又看了一眼刚刚飞灰零落处,杨暾目光锐利,带着点仇意颇深的敬佩说道: “南诏之地,素有小乘佛教流传,据说其与中原地带的佛门功法大有不同且隐秘晦涩,极难寻觅,更难修成,而您刚刚脱身避开那一剑的功夫……就连我也只是听闻过一二传说,却没想到有一日能真正与它对上:这诡谲的简直不像佛家武学的灰身灭智阿罗汉功!” “呵,不错,你还真有见识:‘若灰身灭智,名无余涅槃’,这本是小乘佛法中所说的阿罗汉果的境界,意为断绝一切身心烦恼,灭除业障的大圆满,而本座机缘巧合之下,竟在南诏成实宗的云炽寺内得到了此法传承,不过你说的不错,小乘佛教武学,的确晦涩难明极难修炼,这几年下来,本座也才将将修到这‘灰身’之法的小成:任意伤损临身之时,能随心意粉碎此一刻的身躯,而本体则可瞬间退至数丈之外,毫发无损。虽说即使是‘灰身’与‘灭智’均大成的修者,也不敢说这护身功法便是天下无敌无人能伤,不过单是以灰身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杨暾闻言,眉关紧锁,他知道李真所言不虚:这南诏秘传的灰身灭智阿罗汉功虽然听上去无比诡异,但若细究原理,其实可看作一种高超的卸力化力的技巧,并非完美无缺坚不可摧,然而以他如今的剑道境界,想从外击溃这层防线绝无半点可能,真要动手,也只有一招堪用—— “既然你知道本座都去过哪些地方,那不妨再猜猜,”李真忽然阴沉出声,长剑再度挑起指向北空,星罗棋布间,有只“银勺”格外瞩目,就在长剑抬起之际,勺柄处首星忽而隐有闪烁,鸿蒙造化间,仿佛自杳冥处有天机星气沉降,无声无息覆落刃上…… “本座这手剑法,是传自何派、师承谁家呢?”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