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如既往的,杨暾依旧是耍帅耍到一半,便会被各种飞来横祸打断从而变得无比尴尬好笑,只见他吐出刚刚滚落他舌尖的那几粒药丸,苦着脸连声呸道: “呸呸呸……这什么鬼东西!我印象中的归脉散根本就不是苦的啊——奶奶的,那老顽童又算计我!” 恼怒地将药瓶往旁边一掷,杨暾又连呸了好几声,却仍是感觉那股酸苦味道如蛆附骨般萦绕其上,只得四下看看,确定周遭无人后毫不顾形象地用指头与手背在舌苔上狠狠刮了几下,发觉苦味减淡后才停下动作,随手将沾着口水在布衫上一抹,佯装无事发生地欲盖弥彰四下瞅瞅,却一眼瞥见身旁,王凡那一脸错愕与恶心交杂的表情,俨然是要将早餐的素斋吐出来一般的嫌恶,只得尴尬一笑,掩饰似地挠了挠头,却没注意到这正是刚刚扣舌时用的手,引得王凡作呕之意更甚: “那个,王小先生你别见怪,我这不是想着这好不容易终于是到了最后了,所以有些太过放松了。说起来也是怪那个玄净和尚,我小时候就跟着祖父见过他,被他戏耍了有好几次,没想到现在年纪这么大了玩性一点不少,这不纯纯为老不尊嘛。啧,我就说怎么记得那归脉散就是个薄荷为主料的提神醒脑的散剂,什么时候有补气益血的功效了……” 药效一融即化,三颗归脉散的药力直冲入脑,那股清凉微麻的感触霎时间撞得杨暾脑袋虽然清醒,却也像是生吞了几块坚冰一般,冷劲儿一阵阵直向上顶,顶的他颅内发痛五官骤紧,不得不使劲搓巴两下脸颊,这才稍稍缓过劲来。一旁的王凡见状叹了口气,看出昨夜的战斗确实对杨暾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算是安下心来,附身捡起药瓶,拍着他的肩问道: “没事吧,杨兄?其实今天一早,佛堂里就来了好多看上去就挺厉害的大人物,就是为了等咱们,这才一直坐到了现在。登门远客,让其久候不合于礼,要是你觉得身体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嘿嘿,王小先生你还真是……这里是人家华严寺的地盘,他们是客,咱们自然也是,这儿的主人都还没怎么催,你怎么倒这么自觉,尽起地主之谊了?也罢,刚刚我感受了一下,里面确实还有一些我认识的老朋友,让他们等得太久确实不好,那……” 杨暾突然转过身来,郑重地拍在王凡肩上,盯着他的眼眸看了片刻后,心念思量大定,颔首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的废话,反而是内心不由得自嘲,怎么这一路下来,自己反而成了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婆妈玩意儿,却还没有眼前瘦弱的教书先生眸色坚如磐石……他轻轻叹一口气,和声说道: “先去准备好行李吧,虽然跟那帮名门大派的人争,赢的可能不大,但怎么也要试试才好。一会儿找到那条信息,咱们可得马上动身呢。” 一旁,庙塔留阴,清风如昨。 …… 华严寺主佛堂,明明不甚大的空间此时却足足塞下了十数把大椅,正中甚至摆了一张宽大的榆木香桌,显得格外拥挤逼仄。然而在彼此距离如此尴尬的场地之中,却不见那些端坐椅上的各派首领有什么不适的神色,似乎他们的养气功夫一个比一个好,都是气定神闲、不急不躁的得道之人。 看他们不食烟火的闲云野鹤之质,仿佛此时拥簇于此,也只不过是为了表达对前任盟主所留下的信息足够尊敬重视而已。只是这彼此之间相互小心维持的状态,很快便随着后堂大步而来的那两道人影以及先入为主的爽朗笑声而一触即溃: “哈哈哈哈哈哈,老孟,老林,还有各位掌门门主,真是好久不见哪!今儿什么风,怎么把你们都吹来啦?啊哈哈哈哈哈……” 杨暾丝毫不顾忌形象地迈步挺胸而入,声音大的连房梁上的余灰都被震下来几团,只见他一步跨出,身形一闪便挤在桌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旁,百无禁忌地一把搂住脸色明显不太舒服的对方,朗声笑道: “来来来,王小先生,我来给你介绍:孟士慎,东南通易门当代门主,一手‘破斫刀’行的简直是出神入化、凝繁为简,当年我跟他过手,不出三十招就把我的剑给挑飞了,那叫一个厉害!还有对面那位,林泷澄,西南林氏一族族长,就是我经常用的那个奔雷一剑的创始家族,他可是威名赫赫,真正达到了一剑既出,无人立足的神通境界。还有这几位,你看啊,分别是西北斥音派掌派陈今鹤、当代少林寺方丈普智大师、道家灵宝道掌门人灵浊真人……” 杨暾不厌其烦地滔滔不绝着,而被他所点名介绍的那一位位宗师中,有一部分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明显是极为不屑一顾,好在大多数都有所反应,至少也是向着他们二人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以示敬意。 随着杨暾将整桌的人一个个点了一遍,他身后的王凡不由得眉头稍稍簇起,意识到眼下形式有多么严峻,即使刨去其中大多数他没听说过的门派名字,剩下的诸如少林、峨眉、崆峒等等这些连他都曾在话本传奇中见识过一二的名门大派之首,竟是接二连三、一一出现!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此时亲见如此残酷的现实,王凡仍是不禁抚额长叹,凭他们二人与这等势力相为敌,想在其之前夺走信物……天方夜谭便也不过如此了吧?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还望杨施主自重。” 正当杨暾仍在兴致勃勃地大声喧闹时,只听一道苍老声音自后传来,众人目光投去,正是那位身材瘦削的华严寺住持、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玄净和尚双手合十,缓步走入堂中,也不去看一旁杨暾那明显恨的牙痒痒的表情,微一躬身行礼,起身便直切正题,一点不拖泥带水: “王施主,请。” 眼见身前那个被杨暾描述为老不正经的老顽童的和尚此时向自己缓缓伸出手来,王凡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从那种二者形象明显冲突所带来的突兀感中清醒过来,连忙将手深入胸口处,取出了那本品相平平无奇,却能搅弄天下江湖风云的书册。 这一路上,他们二人也曾设想过多种令其中端倪秘辛显形的法子,不过大都是水浇火烧一类对书册本身伤害极大的方法,因而一直也没敢实施,而且毕竟说是只有眼前这位高僧才能解开书中秘密,那自然也不会是这种司空见惯的破解方法,因此即使这一路上历经艰难险阻,此书的墨蓝封皮的颜色与褶皱、其上正楷写就的“长恨歌”三个大字的墨痕深浅以及每一页的发黄发干程度,都保持着当初英雄乡刘老爷取给他时的状态。 随着那薄薄的重量与微紧的触感彻底从指肚上剥离,不知为何,王凡自己也长长出了一口大气,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怀着那种使命达成后的疲倦安适以及谜底揭晓前的忐忑紧张,此二种针锋相对的情绪,令王凡有些进退不能,最后还是轻轻叹一口气,紧了紧背后的行囊,悄然退回了杨暾身旁。只见玄净和尚右手握着书卷看了半晌后,微微点一点头,捋须轻咳一声,说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