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倘若天地悲悯,让你求得一线生机,你一定要活下去。尽管活远比死艰难。” “但你一定要活着。拼命也要活下去,这是他们欠你的,你不能白白还给他们。”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别人的叶安,你就是你自己。你不再为别人活,不再为别人死,你的命属于你自己。” “再没人要求你死。再没人不让你活。你可以做真正的叶安,你要做真正的叶安。活下去!” 血色、紫影统统自遥不可及的边际收缩成一,变作虚无,最终从虚无中重新绽开一道意识,叶安逐渐感觉到了温度、声音、光线。 还有手、足、眼、耳、鼻,心、肝、脾、肺、肾。 原来他不是尸体。 他还活着。 瞭望无际的大海上,蒸汽游轮在颠簸。 叶安醒了过来。 入目之处,是一个宽阔厚重的背脊。 三年前,叶安在永夜之墓中醒过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个背脊。 秦叔把他紧紧绑在自己的背上,胸口贴背心,这一背,就是整整三年。 每次他问秦叔,我能不能下来。 秦叔总是回答不能。 他说,必须伏在我背上,你才能活。 “必须怎么样,你才能活”,这是三年时间,叶安短暂的清醒时光里,听过最多的话。 活着原来是这么不容易的事情。 每一次,看到别人在赶路,叶安总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总是行色匆匆?为什么步伐紊乱疲惫?为什么一口一口咬着香脆的干饼,却依然面无表情?为什么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浪费生命? 行走难道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吃饼难道不是一件极快乐的事情吗? 生命怎么可以被浪费? 叶安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永远闭上眼睛之前,用力地踩一次地面,吃一口他们咽不下去的干饼,好好地度过醒着的每一分钟。 多么奢侈的幻想! 所以他总是很珍惜每一次醒来的时间,想透过这扇窗户,拼命记住更多。 但是太快了,太短暂了,太朦胧了。 三年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升月落。 但叶安只能朦胧记得,秦叔总是在路上。 他走过很多地方,山峦峡谷,戈壁荒漠,远古禁地…… 秦叔孤零零的左手,总是紧紧攥着青剑,青剑总是红沉沉的; 他的腰间,总是挂着一个灰色面具,像一只鹞子; 他空荡荡的右袖子,总是随风飘摆,时不时抚到叶安脸上。 秦叔说他要找一条新路,原本这里是有路的,但那条路现在关上了,如果能找到新的路,叶安也许就能活。 可是……他还有时间吗? 三年过去了,秦叔背心传来的热流,从一道变成了三道。 可叶安每天醒来的时间,却从一个时辰,变成一刻钟。 也许很快,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叔,我会死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