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顾长安,这个名字,对于拥军只拥自己老公的人来说,真真是没有一点震撼力。 褚恬看着面前这个清俊瘦削的男人,回以笑容:“你好,小姑父。” 看着褚恬这副样子,首先笑了的是傅毓宁。她推开顾长安的手,十分不客气地嘲笑他:“说是小姑父就得了,还非得介绍自己的名字,除了你那帮学生,还有谁知道你?是不,恬恬?” 褚恬隐隐猜出她这个小姑父位置不低,影响力不小,可她着实不知情,所以只能傻笑。顾长安自然是不会怪她,他拍了拍妻子的后腰:“脾气发够了?” 傅毓宁当然不好意思在褚恬面前跟他闹别扭了,虽然她着实气他为了一个项目能那么久不回家,打电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见妻子服软了,顾长安心里也踏实了,他对她和褚恬说:“你们两个先聊,今天晚饭我来做。” 傅毓宁微微绷着脸,等顾长安进了厨房后,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褚恬的手,说:“来,你先到客厅坐下,我去换身衣服。” 趁傅毓宁换衣服的工夫,褚恬将整个家打量了下。目光落在一旁的衣帽架上,上面挂着一件军装,她仔细看了下军衔,瞬间吃了一惊。 傅毓宁走下来,看见褚恬神魂不定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褚恬摇摇头:“小姑,我小姑父他是个——?”那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傅毓宁一听,笑着嗨了一声:“还以为有多大事。” 她当然是习惯了,可她一个小上尉的老婆,怎么好意思坐等一位少将做好饭给她端上桌,会消化不良的! 褚恬站起身:“我还是去厨房帮小姑父打个下手吧。” “站住。”傅毓宁拦住她,有点哭笑不得,“还真被他吓着了?他就算挂个少将衔,那也是你小姑父呀,而且更何况,他还是个不下地的。” 褚恬有点搞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什么叫不下地?” “你小姑父是军校教员,平常多搞理论研究的,文职干部,并不经常下部队,所以就没那副官架子。他学生见了都不怕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褚恬虽然自觉自己很拥军,而且也当了这么久的军嫂了,但对军队系统仍是一知半解,顶多看看军旅电视剧、认认肩章。所以她一看到顾长安的军衔,就想起电视剧里面那些威风八面、到哪儿都跟着一群人的首长们了。现在听傅毓宁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好奇了,一时也不那么紧张了。 “那小姑父他在哪所学校教书?” “就在咱们b市的科学技术大学。” 褚恬哦一声,一提到大学,她顿时就将顾长安和傅毓宁画等号了。说白了都是教授呗,只不过顾长安授课的地方跟平常大学不太一样罢了。放松之后,褚恬才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她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看着傅毓宁,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傅毓宁斜倚在沙发上,轻拨了下头发,饶有趣味地看着褚恬:“你跟我看到你照片时的第一感觉不太一样。” 褚恬眨眨眼:“您在哪儿看到的我的照片?” “在我哥,也就是徐沂的父亲那儿。”说着她笑了笑,“这小子犟归犟,在你们领证后还是寄了张照片给家里。” 那应该就是他们结婚证上那张了。那天去照得有些匆忙,她只化了个淡妆,照相的时候也只是轻轻一笑。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照过的一张最恬淡矜持的照片了。所以,傅毓宁看到她那张照片时,会觉得她是个性格十分安静的女孩儿吗? 她求证似的看了傅毓宁。 傅毓宁却说:“第一眼看见照片上的你,我的感觉是——这女孩儿怎么这么普通?” 褚恬:“……” 傅毓宁微笑:“原谅我这么想,虽然我只是徐沂的小姑,可因为我哥和嫂子忙着创业,我照顾过这小子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比亲生的差了。而我又是那种看自己孩子哪儿都好的人,所以对你的要求也就高了一些。” 褚恬表示理解:“那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更普通了?”说着她自己都不自信地吐了吐舌。 孰料傅毓宁摇了摇头,她看着褚恬,幽黑的眼睛十分明亮:“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十分有趣的姑娘,适不适合徐沂我尚且不知,但最起码我喜欢。” 虽然傅毓宁还是保有余地,但毕竟她们今天才真正接触,能得到这样的评价,褚恬已经十分满意了。她诚恳地跟傅毓宁道了谢,又引得她笑起来。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就听见顾长安招呼吃饭了。褚恬积极主动地去帮忙摆桌,看着这位小姑父一脸和气的样子,心里对他的畏惧也就消散了一大半,只剩下敬佩了。 吃饭的时候,没有过多聊天,但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饭后,褚恬多坐了一会儿才回家。傅毓宁见窗外天色已晚,便从院里汽车班叫了个兵,开着她的车将她送回了家。 直到回到家里,褚恬的心情还有些激动。她拿出手机,登录微信,又给“一杠三星”同志发了个对话:“我今天见到小姑了,在z大。” 发出后没几分钟,徐沂的电话就回过来了,甫一接通,他就问:“怎么遇见的?” 褚恬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你说巧不巧?” 徐沂笑了下:“晚饭也是在小姑那里吃的?见到小姑父了?” “那当然。”褚恬又把见到小姑父那一段讲给他听,“我听小姑说了,小姑父是军校教员,除了军队编制,跟普通教授应该差不多吧?” “小姑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难道小姑骗我?” 也不算骗,顶多算是有所保留吧。 徐沂跟她解释:“小姑父这些年一直在科技大学任教,那是相当于副大军区级的单位,中央军委直辖。小姑父本人是副校长,享副军级待遇。” 褚恬眼皮子跳了一下,不过没有刚得知时那么惊异了。 “小姑父看上去好平易近人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这么厉害。”她想了下,“不过我想,你以后也会这么厉害!” 徐沂被她这个假设逗笑了:“这么相信我?” 她也笑:“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句话,犹如一股清水注入心田,徐沂顿时觉得肺腑轻松了许多。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下一秒,有短信进来。徐沂以为是褚恬发来的,仔细一看,却是另一个号码。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徐沂的心蓦地加速跳动了几下。他平复了下,才敢点开来看。 短信只有一句话,然而却让徐沂握住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他抬头看向深黑的夜空,眉头紧皱。 自从知道傅毓宁的身份之后,褚恬上培训课的积极性就更高了。不光是想跟这个小姑多亲近,而是真想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冯骁骁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好每次来签个到就偷溜走了,跟着她一起听课。只是她家住得比较远,这一个月奔波下来,竟然瘦了四斤。为此,冯骁骁激动地决定请褚恬吃饭。 褚恬觉得好笑,提醒她道:“说不定吃过这一顿饭,你这体重又回来了。” 冯骁骁看着面前这位万年瘦的美人,十分得意:“反正还有一个月的课,肯定会瘦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两眼放光地将一片片精品五花肉摊开在烧烤架上,褚恬也就懒得打击她了。 褚恬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冯骁骁催她多吃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吃撑了有点想吐。” “想吐?”冯骁骁眉毛一挑,坏笑道,“不会是怀了吧?” 褚恬呵呵笑了两声,将冯骁骁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了。她今天没什么心情跟她调笑,从吃过午饭起她就感觉不太舒服,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只感觉浑身都不松快。 吃过晚饭,两个人原本计划去看个电影。褚恬因为身体不适,就坐在一旁长椅处等着冯骁骁排队买票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小腹时不时地抽痛一下。她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缓解疼痛,情况却并没有好转。不一会儿,冯骁骁取票回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也吓了一大跳:“恬恬,你怎么了?” 褚恬也疼得茫然:“我不知道,我就感觉这里很疼……” 冯骁骁试着按了一下她手捂着的地方,结果褚恬疼得差点叫出声,吓得她也慌了,立马扔下手中的爆米花,将她扶了起来:“恬恬,我们去医院!” 冯骁骁拦车将褚恬送到了最近的军区总院。 经过检查,医生诊断褚恬为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二人之前都没上过手术台,一时都慌了神。情急之下,冯骁骁决定打电话给徐沂,却被褚恬拦住了。 冯骁骁急了:“不联系他联系谁,总不会是出不来吧?他可是个军官!” 褚恬忍着痛对冯骁骁说:“不是出不出得来的问题,而是太远了……”她顿了顿,又说,“等他过来,我手术都做完了,白跑一趟……这不是多大事啊,我身边又不是没人……” “可光我一个有什么用?”冯骁骁跺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护士拦住了,他们要准备手术了。 冯骁骁看着褚恬进了手术室,心里始终焦灼着。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联系徐沂的时候,褚恬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显示是——小姑。冯骁骁知道褚恬是外地人,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她在本地还有亲戚,然而此刻却顾不上多想了,接通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连珠炮似的说:“喂?您是恬恬的小姑吗?她现在在医院……” 傅毓宁听到这话时懵了下:“怎么回事?” “是急性阑尾炎,您看,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在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她没有叫司机,顾长安也不在,她就自己开车去了军区总院。此前她就多次来过这里,所以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手术室。 冯骁骁看见傅毓宁时都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地开口:“傅教授?”她看了看褚恬的手机,又看看傅毓宁,“您,您是恬恬的小姑?” 傅毓宁拍拍冯骁骁的肩膀,让她坐下:“恬恬的情况怎么样了?” 冯骁骁愣怔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答:“在、在手术。” 傅毓宁抬眼望向前方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在冯骁骁身边坐下,低声道:“别紧张,只是一个小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冯骁骁使劲点点头,她是胆子有些小,遇到事情很容易着慌和恐惧。更何况,刚还被褚恬这个小姑吓了一跳。傅毓宁陪她坐了一会儿,等她差不多平静下来,才大概问了下发病前的情况。 “傅教授,您说,这事,要不要通知恬恬老公?”冯骁骁惴惴地问。 傅毓宁沉吟了下:“恬恬进手术室前,你问过她没?” “问了,她说不用。”冯骁骁把褚恬那番话说给傅毓宁听。 “那就算了吧。”傅毓宁叹口气,对冯骁骁说,“今晚辛苦你了,也多谢你了,这会儿已经不早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冯骁骁嘴上应着好,可是仍陪着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冯骁骁走后,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十分顺利。褚恬被送进一间普通病房,傅毓宁陪在左右,看着她术后掩不住的苍白脸色,有些心疼。 夜里两点,褚恬从药效中苏醒过来。单人病房只在角落里开了盏小台灯,整个房间昏沉幽暗,褚恬脑子空空的,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时想不起自己这是在那里。她微微抬了下身,不小心扯动到伤口,忍不住小小嘶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靠在一旁沙发上休息的傅毓宁,她慌忙站起身,来到褚恬床前,暗开了床头灯:“醒了?别动,快躺下,看扯到伤口疼。” 褚恬睁着大眼睛看着傅毓宁:“小姑,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傅毓宁扶她躺下。 褚恬看着她,脑子艰难地在转。难道是冯骁骁通知她的?可不对呀,冯骁骁根本不知道她和傅毓宁之间的亲戚关系…… 傅毓宁看她不说话,眼珠不停地转动,就笑了:“行了,别猜了,没人告诉我,是我打电话到你手机上,冯骁骁接了告诉我的。” 褚恬静静地看着她为自己忙碌,许久,才轻轻说了声:“谢谢!” “傻话。”傅毓宁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麻醉药效过后,手术切口开始隐隐作痛,但并不是十分难忍。然而刚做完手术,只能平躺着,浑身十分僵硬,她平常又是娇气惯了的,一时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原本以为这一夜都该过去了,可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 褚恬盯着窗外朦胧可见的景色发呆。 回想昨晚,真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夜晚。幸好冯骁骁陪在身边,若她一个人在家,恐怕得费一点工夫才能到医院,那个过程,可是相当痛苦。 看着在一旁小憩的傅毓宁,褚恬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一年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她躺在b市的医院里,刚做完手术醒来,而陪在她身边的,竟然是徐沂的小姑。心里多少感到宽慰了。这个人,毕竟是跟他有关的人。 这么想着想着,褚恬就又慢慢地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傅毓宁不在,护士过来查房,顺便给她输液。褚恬手背的血管很细,所以输两次液下来,已经青肿不堪了。她瞥一眼,背过身,不敢多看。 刚挂好水,傅毓宁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袋日常生活用品,见褚恬醒着,便问:“还疼不疼了?” “还行。”褚恬吐吐舌。 “忍忍吧。”傅毓宁说,“这两天最难受,过后就好一些了。反正你是一个人在家,就在医院多待几天,我刚去了你家里一趟,拿过来一些东西。” 傅毓宁一夜都没回家,在这儿简单洗漱下还要赶去上班,十分辛苦。牵累她一夜,褚恬心里很过意不去:“太麻烦小姑了,让您昨晚都没休息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傅毓宁微笑,“等会儿我还得去上班,谁来照顾你?”她想了想,“要不我给大哥那边打个电话,看嫂子今天有课没——” “不用!”褚恬赶紧拒绝,“不要麻烦爸妈他们了,我这就是个小手术。医院里这么多护士在呢,不会有问题。而且,骁骁说她一会儿也过来,我不缺人照顾。” 傅毓宁考虑了下:“那这做手术的事,也不跟他们说一下?” 褚恬摇摇头:“等我好了,再去看他们。” 傅毓宁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叹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褚恬赶紧点头,目送傅毓宁离开后,缓缓松了口气。 术后第一天无法下床,褚恬一个人躺在床上,着实有些无聊。切口隐隐作痛,她不敢轻易翻身,浑身感觉不舒服极了。医生一早来查房时,还嘱咐她这一周都不能碰水,褚恬听着就有点抓狂,虽然昨天进医院前刚洗过澡,但现在心理因素作祟,她感觉头皮有些痒。 正当她备受煎熬时,门口传来了咚咚两下敲门声,褚恬抬眼一看,看见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女子正往病房里探头,目光相遇时,她温和一笑:“你就是褚小姐吧?” “您是——?”褚恬疑惑地看着她。 中年女子大大方方地进了病房,自我介绍道:“我是傅女士请过来的护工,姓姜。”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