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那些过去,都走远了-《千万人中,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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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不管?”

    徐沂直视着褚恬,看着她的大眼睛,他微抿了下唇:“我再想想。”

    关于孟凡的话题,就停留在了那一晚,之后两天,两个人谁也没再提起过。

    从陆指回来的第二天,褚恬就去了涂晓家里。许久不来,这一次她不仅见到了涂晓年仅两岁的儿子豆豆,居然还看到了她的表姐夫沈孟川。身为军区的大红人,他比徐沂还要忙一百倍,平常想见他一面还真不容易。

    沈孟川见着她也十分高兴,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他老婆涂晓给轰走了,说是他在影响她们姐妹谈心。沈孟川也不生气,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就走人了。

    褚恬有些过意不去:“姐,就让姐夫在家里待着吧,也不怎么影响的。”

    涂晓哼一声:“你哪知道,他这也就是抽空回来看看,待不了多久就得赶回军区了。与其他自己说走,还不如我开口赶他走,心里还痛快点。”

    褚恬扑哧一笑:“原来还可以这样,我算是领教了,下回在徐沂身上试试。”

    涂晓一手抱着儿子豆豆,一手将褚恬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显形了,肚子慢慢就大起来了”

    褚恬抚着小腹,微笑中透出一丝羞涩的母爱:“四个月大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姐夫一样,想要儿子想得不得了。”涂晓看着儿子豆豆,心里还有气,“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在打什么主意,他早盼着他儿子赶紧长大好让他当兵呢!”

    褚恬看着在涂晓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小豆豆,想象着这小人穿军装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把睡着的豆豆送回房间,好久不见的姐妹俩说了一下午的悄悄话,临走前,涂晓忽然想起来,叫住了褚恬:“恬恬,孟凡的事,你跟徐沂说了没有?”

    褚恬愣了愣:“我……说了。”

    涂晓低叹口气:“那天我一跟你说完,就后悔了。徐沂的大哥不在了,这人其实也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他可管可不管,这事叫他听了也只能是平添烦恼。”

    褚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然而她又怎么给她解释呢,说孟凡这个人跟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藕断丝连?这里面牵扯太多,她即便是说,也说不清。

    “没事,姐。”她笑着宽慰涂晓,“徐沂跟他大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也说过如果大哥要是还在的话,我们就得喊孟凡嫂子了。现如今孟凡生了这样的病,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徐沂不可能不管。那天听我说完之后他还给方哲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详细情况呢。”

    涂晓这才放心了:“那就好。”

    褚恬看着她,想了想又问:“姐,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帮孟凡?”

    涂晓给了她一个很简洁的答案:钱。

    “目前肾源十分紧张,如果等不来肾源就只能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平均一个月十二次,费用在五千元左右,一年下来就需要六万块。如果做手术,费用就更高了,再加上术后后续的治疗费用,一般家庭承担起来十分吃力。孟家的情况我多少也听方哲提起过,光是之前给孟凡看病都已经把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听完涂晓的话,褚恬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褚恬陷入了沉思。

    刚刚她说那一番话,与其说是在宽慰涂晓,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涂晓放心了,她也想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傻,那天在陆指居然还问出“那我们不管?”这样的问题。

    其实徐沂大概从来没有犹豫过管不管,他想的应该是怎么管。他们跟孟家从来都是藕断丝连的,即便是这两年来他没见过孟凡一面,那也是出于她精神状态的考虑,并不是真正的撒手不管。而这一次,她的生命受到了生理疾病的威胁,他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通这一点的褚恬,并没有很生气。或许会有一丝别扭,但她也了解徐沂,清楚无论孟凡的父母是何为人,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她视为亲人,用他的话说,嫂子。那么同样的,那也是她的亲人、她的嫂子。所以,又怎么能不管?

    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褚恬有了决定。

    这场来势汹汹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才彻底放晴。徐沂穿着大衣站完早上的第一班岗,回到宿舍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门岗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访,要他去接领。

    电话里说得并不清楚,徐沂也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跑步前去门岗,看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怔了一下。

    “恬恬!”他快步走过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等不及她回答,上下打量一眼她单薄得有些发战的身躯,他说,“这里冷,先跟我回宿舍。”

    褚恬拉住他的手,勾了勾:“去车上说吧,我开车过来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徐沂看见她那辆熟悉的小吉普。这样的路况居然敢自己开车过来,胆子可真够大。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拉着她上了车。

    关紧车门,不等她开口,徐沂就先说她:“下次要过来让司机送你,能不开车就尽量不开,尤其是这样的天气,即便是你不怀孕也很危险。听见没有?”

    褚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来是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他捏捏她的脸,“还要你大冷天的这样跑过来?”

    褚恬哼一声,甩给他一个信封。

    徐沂接过来一看,从里面摸出来两张银行卡:“这是?”

    “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在这两张银行卡上了,一张里面全是你的工资,我从你的保障卡里全给转出来了,顺便查了下总额,将近十万了。”

    “你查这个做什么?”徐沂问着,心里已有了预感。

    “当然是有用。”褚恬瞪他一眼,又说,“另一张是我的卡。我的工资都花得差不多了,里面是我妈留给我的五万。这两张卡放一起,你取够个整数给孟伯父送去吧,让他给孟凡姐看病。”

    听了褚恬的话,徐沂看着手里的两张卡,良久才说话。“恬恬,”他叫着她的名字,声线发紧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到最后他看着褚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失笑出声,“你怎么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

    褚恬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窘:“又不是全让你给拿过去,再说了,是借,不是送。”

    “我知道了。”徐沂止住了笑,柔声说,结果又被瞪了一眼。他打量着手里的两张卡,把褚恬的那张还给了她,“这张用不着,你拿回去。”

    “怎么用不着?你工资卡里的钱肯定不够。”

    “够不够另说,但是这张卡是妈留给你的,我不会要。”

    听他这么说,褚恬着急了:“那你这么给人送过去,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这个你就别管了,不够我来想办法,想不出办法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徐沂的态度很坚决,“你不用再说。”

    很少见他这么固执,没捞着表扬也就算了,还被他噎得没话说。褚恬气不过,抓住他的手就开咬。幸好徐沂反应快,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唇瓣含住了。

    莫名其妙就被亲了,还是一个热辣辣的长吻,被放开之后,褚恬浑身的劲儿都没了,靠在始作俑者的肩头轻喘着气。徐沂仿佛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耳朵,温柔的呼吸拂过细致的皮肤,引起怀中人一股股的战栗。她忍不住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低低慨叹一声,他说:“恬恬,谢谢你!”

    褚恬心里发酸,却只轻哼一声:“你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只不过是不知道怎样跟我说。”

    徐沂没有说话,咬了下她的唇瓣,算是默认。

    被咬得有些疼,褚恬轻呼出声,发亮的眼睛瞪了某人一眼。她就知道,所以她抢在他之前开口,用表姐涂晓的话说,至少心里痛快。只是转念一想,褚恬又有些惆怅地说:“本来钱就不多,你又不要我的卡。”

    “没关系,我有办法。”徐沂抚着她的长发说。

    “你有什么办法?”

    徐沂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在车里等着,而后兀自下了车。褚恬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徐沂就回来了。他向区队长请了两小时的假,开着车带着她回了a师家属院的房子。大冷天,他没让她下车,直接上楼取下来一样东西。褚恬一看,仍是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她指着信封问,“难不成里面装的也是银行卡?”

    还真让她猜对了。徐沂从里面取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褚恬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哪儿来的?”居然敢背着她藏私房钱!

    “忘了?”徐沂好笑地觑了她一眼,“还是之前妈来家里时塞给你的那一张。”

    褚恬立刻就想起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手里的卡:“原来是这张,我还以为你已经还给妈了。”挑眉望向徐沂,“你当时不是很不高兴嘛,现在怎么就拿出来用了?”

    徐沂将卡从她手里拿了回去,正反面摩挲了半天,才低声说:“就当妈是替大哥出的吧,只希望他不要嫌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本事。”

    说话间徐沂的神情有些黯淡,看得褚恬心里也揪了起来。

    “不会的。”她柔声安抚他,“大哥一定都知道,他不会怪你。”

    徐沂浅淡一笑:“但愿如此。”

    周末,徐沂请了假,独自一人去了军区总院。

    正值周末,军区总院一如既往的人多。徐沂穿过如织的人群,坐电梯上了十楼。到方哲办公室时,他刚好送走一个病人,看见他来,方哲表现出极大的意外。

    “这回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他伸出手来。

    徐沂笑着同他握了握手,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是为孟凡来的吧?”方哲看他,“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是这样,前几天孟玉和孟伯父做了各项配型检查,昨天听肾内科的同事说结果出来了,都合格,符合移植的条件。”

    “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徐沂精神为之一振,“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方哲可没他那么乐观,他慎重地说:“孟伯父这么些年为了照顾孟凡身体几乎已被掏空,健康状况并不好,所以是否要捐献,孟家人还是有些犹豫。”

    徐沂想,这个犹豫的人大概是章晓群。依他对孟玉和的了解,如果能救女儿,让他上刀山下油锅都没二话。可章晓群就不一样了,丈夫和女儿对她同样重要,她很难做出取舍。

    “这几天是谁在陪护?”徐沂问。

    “孟伯父,孟伯母回老家筹钱去了。”

    这么说,他来得还正是时候。徐沂心里想着,便说:“我过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去了内科病房。到了孟凡的病房前,徐沂却停下了脚步。方哲起初有些讶异,瞬间又了然。

    “看你这么淡定,我还以为你现在敢见她了。”笑着指了指他,方哲说,“不过孟凡现在的精神状况却是比之前好一些了,生理的疼痛,总是能让人更清醒一些。”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见她。”隔着门上的小窗望向里面,徐沂低声说,“麻烦你,请孟伯父出来吧。”

    方哲低叹了口气,轻敲了几下门口,推门而入。

    出乎意料的,病房里只有孟凡一个人,并不见孟玉和的身影。方哲去护士站问值班护士,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向。他看向徐沂,问道:“你这里有孟伯父的电话吗?可以试着打一个。”

    徐沂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在这再等会儿。”

    方哲见他主意已定,便也没多说什么:“那我先过去,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徐沂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之后,在离孟凡病房不远的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之所以选择等在这里,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孟玉和不是能撇下孟凡一走半晌的人,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要办才不得已离开。那他就正好留在门外,替他看顾着孟凡。

    徐沂头倚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原是想着趁这个工夫闭目养下神,可连日训练的疲倦此刻翻涌上来,眼皮就变得越来越沉。打熬不住就要睡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褚恬发来的短信,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手指细细摩挲着屏幕,徐沂淡淡一笑。他是老早就知道了,他家这个宝贝就是这么矛盾的性子,心里惦记着,可是怕彼此尴尬,索性就不过来。其实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所有的委屈和顾虑她都不该受着。不过是因为他。

    闭了闭眼,徐沂极为缓慢地打着字,回复了句:“孟伯父有事出去了,我还在等。”

    按下确认键,短信刚发送出去,徐沂就用余光瞥见一个穿着深灰色棉服的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正眼一看,正是孟玉和。

    孟玉和也看见了他,当下愣在原地,手臂一个不稳将提着的塑料袋抖落,里面装的苹果也像珠子一般哗哗地滚落下来,其中几个滚到徐沂的脚边。

    徐沂定了定神,俯身将苹果捡了起来,走过去递给了孟玉和,还轻轻地称呼了他一声伯父。孟玉和被他叫得有些恍惚,一双愈显浑浊的双眼微微发涩。他迟疑了片刻,才拎起袋子装住苹果。

    “过来了!”他强自一笑。

    徐沂嗯一声:“我听方哲说起孟凡姐的病了,就过来看看情况,刚巧您不在,就等了会儿。”

    “哦,刚出去了趟。”孟玉和说着,避开他的视线去拧病房的门,忽而又想起来,他看着徐沂,“你——”

    “我不进去。”徐沂说,“我在外面等您。”

    不知为何,他的直接让孟玉和感到一丝尴尬。手在门把上摩挲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推开了病房的门。

    徐沂仍坐在长椅上等着,不一会儿孟玉和就出来了,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

    “刚刚进去,看到凡凡睡着了。”孟玉和刻意压低声音道,“这段时间因为血液感染,她浑身发疼,能这样熟睡的时间不多。”他说着,放在膝头的双手慢慢收拢。

    “能睡着就好。”徐沂浅淡一笑,“睡着了,就没什么心事。”

    孟玉和也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侧头望向徐沂:“自从上次跟你爸喝了一次酒之后,我就想以后你可能就不会来了。就是我自己想想过去的事,也难免觉得荒唐。”

    徐沂的表情却十分平静:“伯父,咱们今天不说这个。我来,是想给您一样东西。”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银行卡的信封来,递给了孟玉和,里面是他新办的一张卡,将之前两张卡里的钱都挪了过来,“这里面有些钱,您先拿着给孟凡姐看病,密码是六个1。”

    孟玉和浑身都僵住了,舌头像是打了结,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他霍然起身。

    徐沂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就当是我借给您的,先给孟凡姐把手术做了,之后您再慢慢还。”

    “不行不行!”孟玉和连声拒绝,“这钱我不能要。”

    “那孟凡姐的手术费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孟玉和一摆手,“我们自己有办法筹钱。”

    徐沂一怔。他设想过孟玉和会拒绝,却不承想他的态度会这样坚决。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孟玉和略显粗鲁地打断了。

    “徐沂,你什么也别说了,这钱你也收回去。”说着拿过信封就往徐沂的衣服口袋里塞,边塞还边说着,“千万别再提这茬了,看在我这张老脸的分儿上,千万别了。”说到最后,孟玉和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伯父——”察觉出不对,徐沂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孟玉和使了老大的劲才挣脱,逃也似的回了病房,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徐沂被完全隔绝在门外,耳朵也被那关门声震得嗡嗡作响。在来往人群的注视下,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下午5点还不见徐沂回来,褚恬有些着急了。

    因为徐沂暂时不想让父母知道,所以褚恬就在家属院的房子里等着他。眼瞧着天都快黑了,却仍不见徐沂的踪影。

    褚恬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这下她是彻底坐不住了,抚着肚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褚恬穿上衣服下了楼,准备打车去趟医院。结果一出楼梯口,就看见不远处花坛那儿坐了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徐沂还能是谁?

    褚恬气得简直想咬他,好不容易忍住了,她走过去,居高俯视他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上楼?”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抑或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褚恬等不及了,她用脚踢了踢他:“问你话呢。”

    徐沂终于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递给了她一样东西。褚恬打眼一瞧,正是那张卡。她愣了下:“没送出去?”

    “没有。”徐沂说着,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褚恬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在徐沂旁边坐下,却突然被他一把拉住坐到了他的腿上。心猛一跳,就听见他训她:“凉,不要往那边坐。”说着抱了抱她。

    褚恬心中一暖,语气也就软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孟伯父不要。”

    褚恬有些错愕:“为什么?”

    刚刚发生在医院的那一幕,徐沂已经不愿再回想。听她问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不愿意再麻烦我了。”

    褚恬沉默了几秒,不得不承认徐沂说得很对。她还记得那次徐建恒车祸之后孟玉和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自己糊涂和自私,那样深切的后悔与悲痛不会有假。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真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徐沂。

    “那怎么办?”她问。

    徐沂凝视着前方,淡淡一笑,温蔼的双眸被浓浓的夜色映衬得愈发清透。

    “恬恬,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扮作我哥,陪在孟凡姐的身边吗?”

    褚恬“嗯”一声,尾音轻扬,不知道他为什么此刻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大哥都希望孟凡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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